蛇公子

原载于西西河论坛

　　更快！更快！

　　人类总是想跑得更快，比别人更快，比自己更快！

　　用任何方式，在任何地方；双脚、马鞭、船桨、风帆，在陆地、在河流、在海洋，

　　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满足，好像永远不晓得在那里停止，

　　于是，当莱特兄弟终于开辟了那个全新的领域后，新的竞赛开始了……

兰斯，飞行竞赛的开端

　　1909 年，路易斯·布雷里奥（Louis Bleriot）穿越英吉利海峡的飞行让整个欧洲激动不已。人们的热情被极大的激发了出来。

布雷里奥飞越海峡

　　 于是，法国兰斯市（Reims）以及香槟地区的葡萄酒商们决定举办为期一周的航空展以及竞赛。他们为竞赛设立了大笔的奖金，其中最著名的当属“飞行国际杯”。该项竞赛的奖杯以其赞助商——著名美国出版商詹姆斯·戈登·贝纳特（James Gordon Bennett），《纽约先驱论坛》和《巴黎先驱论坛》的发行人——的名字命名为“戈登·贝纳特杯”。

戈登·贝纳特杯

　　从 8 月 22 日到 29 日，赛会将整个欧洲的精华吸引到兰斯郊外的 Betheny 平原上，从皇室和将军到大使和富翁。其规模之巨大，气氛之典雅，让同时期乃至以后的其它航展相形见绌。

兰斯航空展海报                                                                                        观者如潮

　　 主要的欧洲制造商和所有的法国制造商分别参加了不同的项目。参赛的飞机有布雷里奥（Bleriot）、瓦藏（Voisin）、安托瓦内特（Antoinette）、和法曼（Farman），还有一些法制的莱特飞机。莱特兄弟放弃了比赛，戈登·贝纳特杯里已经挤满了莱特飞机的仿制品，他们觉得如果参加的话会显得有点傻。美国航空俱乐部转而寄希望于寇蒂斯（Curtiss），一年前寇蒂斯赢得了由他们设立的“美国科学奖”。寇蒂斯的“六月金龟子”号（June Bug）不如莱特飞机那么先进，虽然比欧洲飞机有更好的机动性，但并不是更快。

　　 寇蒂斯狂热地投入了制造更强的发动机和给飞机减重的工作，以使其具有更高的速度。最后得到了“金翼”，比他早期的飞机更轻，拥有一台 50 马力的水冷发动机。还没来得及测试发动机和飞机，寇蒂斯就打包出发，前往兰斯。抵达后，他发现其他制造商提供给飞行员的食宿条件如同那些富有的观众一样奢华。精致的厨具，粉刷一新的机库，储备充足的机械车间，装满衣服、零件和备用飞机的大箱子，还有一群随从的机械师和助手，所有的一切都浮在主办方提供的冒着泡的香槟海洋上。而寇蒂斯的斯巴达式的配备——一个简单的帐篷，只有一架飞机和两个衣着破旧的机械师——让法国人感到惊讶，并且立刻成为了他们的最爱（天哪，美国来的乡巴佬）。

　　 航展头一天的一场短促的暴雨让地面变得泥泞不堪，影响了整个赛会期间的起飞。但是有那么多的飞机，由所有主要的制造商建造，由所有著名的飞行员驾驶，公众完全沉迷于其中。最先获得胜利的是法曼，他驾驶自己安装了新型 Gnome 转子发动机的飞机在耐力锦标赛中战胜了驾驶安托瓦内特飞机的 Latham 和驾驶瓦藏飞机的 Louis Paulhan。而 Latham 轻松赢得了高度锦标赛。

瓦藏的双翼飞机

Eugene Lefebvre 和他驾驶的莱特 A 型飞机，几天以后（9 月 7 日）他在试飞一架新造的莱特飞机时丧生，他大概是第一位死于空难的飞行员

　　在重头戏戈登·贝纳特杯中，驾驶一架莱特 A 型的 Eugene Lefebvre 在资格赛中成绩最好。寇蒂斯清楚他只有一架飞机和很少的备件，于是他暂时蛰伏，秘密的改进飞机，努力减轻重量并从发动机中榨取更多动力，他用一个小油箱换下了原来那个大的，截短了机翼，换了一个螺旋桨。他知道自己的飞机在直线上比不过轻巧的布雷里奥 XII 型单翼机，那架飞机装备了一台 80 马力的发动机。不过寇蒂斯很有信心，他曾经驾驶更差的机器，依靠良好的转弯赢得了多次摩托车比赛。

　　航展的最后一天，戈登·贝纳特杯比赛开始了。最后的竞赛在 Lefebvre、Latham、布雷里奥、George Cockburn（驾驶一架法曼飞机）和寇蒂斯。寇蒂斯现在驾驶一架叫做“兰斯竞赛者”的飞机，实际上就是“金翼”进一步减重的结果。

“兰斯竞赛者”，机翼已经截短

“兰斯竞赛者”的“座舱”

　　比赛沿着环绕高塔的 10 公里路线飞行两圈，每架飞机单独飞行并计时。只有 Cockburn 没有完成比赛，他在飞行一圈后栽进了一堆干草。其他参赛者急剧的转弯和戏剧化的飞行让观众们胆战心惊。

　　 寇蒂斯注意到前几天被大雨浸湿的地面开始变干，产生的上升气流猛烈的晃动着他的飞机。他猜测（盲目的）这种上升气流可以提高推进器的效率，推动他前进，并在转弯时使他保持稳定，他好像碰对了。因为担心天气变热而使上升气流变弱，他示意裁判他准备好了并立刻起飞。

兰斯群雄逐鹿的绕圈赛

　　“在越过起点线之前，我尽可能向上爬升——可能 500 英尺，这样我就可以通过在比赛过程中逐渐降低高度而取得优势，获得额外的速度。”越过起点线时，寇蒂斯微微侧身，开始加速。“在转弯时，我尽可能接近的切过那个转角，飞机倾斜的角度很大。”在直道上，他飞得尽可能快，结果迎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振动是如此猛烈，以至于我都离开了座位。”碰上这种情况，谨慎的做法是收油门，防止飞机被撕成碎片。但是寇蒂斯加大油门，冲破热空气，重新进入了柔和的气流。当寇蒂斯一着陆，美国人就欢呼着冲向他——他用 15 分 50.4 秒完成了比赛，创造了新的速度世界纪录 75 公里/小时！

　　 其他人都没有超过这个成绩，法国人把希望都寄托在布雷里奥身上。布雷里奥决定亲自出马，代替 Leon Delagrange，虽然他体重更轻，但这家伙的技术太糟了，昨天差点在空中撞上 Paulhan。动力强劲的布雷里奥 XII 型冲入天空，飞完第一圈时比寇蒂斯少花 4 秒钟。在旁边观看的寇蒂斯仿佛“等待陪审团判决的囚犯”，他觉得自己大概只能排第二了。但是布雷里奥这时作了一个笨拙的转弯，他转得太大了。降落相当漂亮，所有人都觉得他赢了。

路易斯·布雷里奥和他的布雷里奥 XII 型

　　人们等待着裁判宣布结果，周围像死一般寂静。突然，裁判席中爆出一声欢呼，那是 Courtland Bishop，美国航空俱乐部的主席，他奔向寇蒂斯，大喊着：“你赢了！你赢了！”

　　布雷里奥的成绩是 15 分 56.2 秒，他十分懊恼——是不是该减肥了呢。

　　现在，从兰斯到代顿，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寇蒂斯，世界飞行冠军！”

飞越主看台的寇蒂斯

获胜的“兰斯竞赛者”

冠军寇蒂斯

戈登·贝纳特杯——后来的几次

第二届戈登·贝纳特杯宣传海报

　　 既然寇蒂斯赢得了首届戈登·贝纳特杯的胜利，那么举办第二届比赛就成为了美国人的责任。1910 年，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大型航空展在纽约长岛贝尔蒙特公园举行。航展时间被安排在 10 月的 22 日到 30 日，比赛又是在伸入大西洋的小岛的防波堤上进行，别的不说，寒冷和大风是肯定的。不过高达 7 万 5 千美元的总奖金额也是十分诱人的。

本次比赛中，飞机要沿着标志标出的 5 公里环形路线飞行 20 圈

　　来自英格兰的克劳德·格雷姆-怀特（Claude Grahame-White）驾驶它新的改进型 100 马力布雷里奥 XI 比斯飞机完成了比赛，成绩是 1:10:04.74，速度 98.17 公里/小时，这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

布雷里奥 XI 比斯

　　随后格雷姆-怀特就遭到了 Alfred LeBlanc 的强力挑战，仅仅用 1 架普通的布雷里奥 XI，LeBlanc 每一圈都比格雷姆-怀特快，到完成第 19 圈时，已经领先超过 5 分钟，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但是看起来命运之神并不喜欢 LeBlanc，在最后一圈，他的油用光了。在滑翔着陆时，他撞上了电线杆，飞机损毁，还好人只受了点轻伤。最后美国人 John Moissant 以 54.2 公里/小时的速度获得了第二名。

Alfred LeBlanc 的飞机

Ralph Johnstone，在本次航展中驾驶莱特 B 型以 9,712 英尺（2,960 米）的成绩打破了高度世界纪录，可惜在 11 月就在丹佛的一次表演中失事丧生

Arch Hoxsey，在本次航展中的高度比赛中惜败于 Ralph Johnstone，12 月 31 日他在洛杉矶试图创造新的高度世界纪录时丧生

Charles Hamilton，寇蒂斯飞行队中的著名人物，每次飞行时总带着一支装满子弹的手枪，而且总是醉醺醺的

第三届戈登·贝纳特杯

　　本次比赛于 1911 年 7 月在英格兰的 Eastchurch 举行，这次比赛中首次出现了专为竞赛设计的飞机，Gustave Hamel 的布雷里奥飞机的机翼经过修整，可以减少转弯时机翼的弯曲效应，大概是布雷里奥对首届比赛中自己的飞机转弯性能不佳而做出的改进。不过 Hamel 在第一圈就栽到了地面。

　　一个出生在海地的美国人，Charles Weymann，驾驶一架 100 马力的纽波特（Nieuport）飞机，以 1:11:36、平均速度 125.7 公里/小时的成绩完成了 6 公里 25 圈的赛程，并夺得冠军。

Charles Weymann 和他的飞机

　　第二名是上届比赛中运气不佳的 Alfred LeBlanc，第三名是爱德华·纽波特（Edward Nieuport）。

　　航空竞赛的准则已经形成：更大的马力和更小的空气阻力。

第四届戈登·贝纳特杯

　　1912 年 9 月 9 日的这一次比赛在今天的芝加哥中央机场（Midway Airport）附近的空地举行，需要进行 6.6 公里 30 圈的飞行。因为地处偏僻，而且预计到这将是法国人的一次大胜，观者寥寥。

　　 一支被称为“卫冕者”的美国队被寄予厚望，看起来他们驾驶的是一种改进型的布雷里奥。不过他们都因为轮胎漏气而留在了起跑线上，除了 Paul Peck 的哥伦比亚单翼机。

　　法国人完成了一次“横扫”。Jules Vedrines 驾驶一架漂亮的德培杜辛（Deperdussin）用 1:01:51 完成了比赛，平均速度 169.8 公里/小时。Maurice Prevost 第二，Andre Frey 第三。

　　速度竞赛成为了法国人的禁脔，他们保持了当时几乎所有主要的世界纪录和奖杯。

Jules Vedrines

第五届戈登·贝纳特杯

　　1913 年 9 月 29 日，又回到了兰斯。比赛开始变得无趣，9 个参赛者中有 8 个法国人，只有一个叫 Henri Crombez 的比利时人挤了进来。

　　驾驶一架装备有 16 个汽缸、160 马力的 Gnome 发动机的德培杜辛，Maurice Prevost 成为了第一个超过 200 公里/小时的人，平均速度 200.8 公里/小时。Emile Vedrines（Jules Vedrines 的兄弟）以一分钟之差紧随其后，他驾驶的是 Ponnier 飞机。第三名 Eugene Gilbert 和第四名 Crombez 都用的是同样的德培杜辛，这毫无疑问是当时最好的飞机。

Maurice Prevost 驾驶的德培杜辛

第六届戈登·贝纳特杯

　　1914 年 9 月 28 日，这次比赛要在法国埃当普市（Etampes）和吉第（Gidy）之间约 100 公里的直线距离上飞行三次。一架代顿-莱特 RB-1（Dayton-Wright RB-1）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这架飞机拥有可收放的起落架，以及前缘和后缘副翼。

代顿-莱特 RB-1

　　虽然 George Kirsch 在第一圈飞出了 286.5 公里/小时，不过 Sadi Lecointe 以平均速度 271.5 公里/小时的成绩夺得冠军，Bernard de Romanet 则以 181.6 公里/小时获得亚军——好像差了点是吧？鉴于 6 个飞行员中有 4 个因为机械故障而退出了，只要能完成比赛，那么亚军是稳拿了。

Sadi Lecointe 在纽波特 29V 中

　　在法国人连续第三次捧得戈登·贝纳特杯后，该项赛事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寇蒂斯，还有伙伴，以及冤家

格林·哈蒙德·寇蒂斯（Glenn Hammond Curtiss），他的一生都沉醉于对速度的追求

　　1878 年寇蒂斯出生在美国纽约州的汉姆斯伯特（Hammondsport），就在手指湖中的库克湖附近。五岁时他就失去了父亲，全家依靠一小块葡萄园维持生活。寇蒂斯非常聪明，虽然没有受过多少正规的教育，但很早就显示出他在机械方面的天才。1900 年，他开办了一个自行车修理铺（提个问题：莱特兄弟开始是干什么的？:），很快就在周围确立了速度狂人的名声，并且成为了自行车比赛冠军。

速度狂人寇蒂斯与他制造的摩托车

　　1901 年寇蒂斯买了个单缸发动机装在了他的自行车上，不过他对这东西并不满意，立刻着手改进。第二年他造出了自己的摩托车，并以赫拉克勒斯的商标推向市场。随后他参加了第一次摩托车比赛，虽然没有获胜，不过他的机械才能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他的发动机拥有当时最高的功率重量比，很多摩托车手订购了他外观粗糙却表现良好的产品。1903 年他参加两次比赛都获得胜利，1904 年在佛罗里达的 Ormond Beach 他驾驶装备 40 马力 V8 引擎的摩托车，创造了 107.8 公里/小时的陆上最快速度，这个纪录保持了七年，而在 1907 年他还创造了一个非正式的纪录——219 公里/小时，因此被称为“还活着的最快的人”。

托马斯·鲍尔温和他的飞艇

　　 这期间寇蒂斯的兴趣开始被吸引到航空领域，气球飞行家托马斯·鲍尔温（Thomas Baldwin）为他的飞艇订购了寇蒂斯的发动机，寇蒂斯专门为此改造了发动机。1904 年，鲍尔温的“加利福尼亚之箭”成为了第一个完成环形航程的美国飞艇，1906 年又开始进行穿越美国的飞行，寇蒂斯和鲍尔温也就此建立了终生的友谊。8 月份寇蒂斯陪鲍尔温在代顿展示飞艇，在这里他碰到了今后将成为他终生冤家的莱特兄弟。在搜寻一艘失踪的飞艇时他们相遇了，随后鲍尔温和寇蒂斯拜访了莱特兄弟的自行车修理店。这时候的两兄弟给专利的事情搞得神神叨叨，他们当然不会把自己的飞机展示给参观者，不过考虑到客人不过是两个“气球人”，他们还是和参观者详细的讨论了他们在航空学上的认识和现在的工作进展。这次谈话也成为以后的专利权之争中，莱特兄弟占据上风的关键因素之一。

　　 莱特兄弟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的寇蒂斯在“重于空气的飞行器”上的探索已经相当深入了。寇蒂斯在鲍尔温的“加利福尼亚之箭”上完成了他的初次飞行，很显然这种慢吞吞的家伙是不能满足“速度狂人”的，他开始寻找能让他飞得更快的东西。

寇蒂斯的初次飞行

　　 寇蒂斯的机械天才、对高速的热爱，还有他制造的优良的航空发动机，引起了另一个航空爱好者的注意，就是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Alexander Graham Bell，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悉呢？对了，正是电话之父）。这时候贝尔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富翁，并且开始对飞行产生浓厚的兴趣。他试验了一种“四面体风筝”（tetrahedral kites），由几十乃至数千个棱锥形的单元组成，其空气动力学类似于箱形风筝。看见这个复杂的东西飞在天空中，贝尔有点兴奋，他想以之为基础发展一种全新的飞行器，于是就向寇蒂斯订购发动机。见面之后，发现两人在从对技术的热望到如何帮助耳聋的亲戚等方面都有不少共同语言，当然，还有飞行。

贝尔和他的“四面体风筝”，可以数数看有多少个四面体

　　1907 年 10 月，贝尔建立了航空试验协会（Aerial Experiment Association，AEA），将寇蒂斯这样的一些聪明的年轻工程师集合了起来。这个团队被称为“贝尔的小伙子们”，包括寇蒂斯；两个加拿大工程师——约翰·麦克柯蒂（John A.D. McCurdy）和弗雷德里克·鲍尔温（Frederick W. “Casey” Baldwin，他和前面那个气球飞行家没有什么关系）；托马斯·赛尔夫瑞基中尉（Thomas Selfridge），陆军部根据贝尔的请求指派他参加协会的工作。最初协会在贝尔位于加拿大新斯科舍 Baddeck 的避暑别墅集中，1908 年就转移到汉姆斯伯特寇蒂斯工厂附近。虽然贝尔是出资者并被视为年轻人的导师，但是寇蒂斯凭借他的才能很快就成为了这个团体的核心，他是整个试验计划的主管，薪水也是最高的。

AEA 成员（从左至右）：寇蒂斯，麦克柯蒂，贝尔，鲍尔温，赛尔夫瑞基

AEA 成员用滑翔机练习飞行

　　 协会分为若干设计小组，每个成员领导一个小组，分别建造一种飞机，通过测试完善其理论和改善飞行性能的方法。每个人都要试飞至少一架飞机，当然，贝尔除外，他太老啦。而每一架飞机使用的都是寇蒂斯的 40 马力 V8 发动机。

　　第一个试验的是贝尔的大风筝“小天鹅”号，1907 年 12 月 9 日，由赛尔夫瑞基驾驶，很明显该设计根本不能发展出一种可操纵的飞行器。老贝尔很失望，开始萌生退意，不过为了对小伙子们的承诺，他还是继续资助 AEA。

贝尔的“小天鹅”

　　 赛尔夫瑞基领导的小组设计的是一架叫“红翼”的双翼飞机，得名于蒙在机翼上的红色丝绸。1908 年 3 月 12 日鲍尔温驾驶这架飞机在库克湖的冰面上进行试飞。在挤作一团的观众面前，“红翼”在 6 米高度上飞行了 97.5 米，时间大约 20 秒，随后就摔在了冰面上。还好鲍尔温没有受伤，而 AEA 也可以庆祝他们的首次成功了。关于这次飞行的报道让莱特兄弟非常恼火，因为他们曾经收到赛尔夫瑞基的信，在信中赛尔夫瑞基以陆军官方的口吻问了一些设计方面的细节问题。

“红翼”

　　 接下来是鲍尔温设计的“白翼”，因为用白色棉布作为机翼蒙皮。这架飞机还使用三角形翼尖副翼来控制飞机。在 5 月 18 日的飞行中，“白翼”的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赛尔夫瑞基成为了第一位飞上天的美国军人，他在给美联社的报道中声称 AEA 的飞机可以直接依靠轮式起落架起飞和降落，不必像莱特飞机那样依靠弹射起飞和利用滑橇式起落架降落；而副翼在美国的首次成功使用，也可以结束他们与莱特兄弟之间关于专利权的争吵了。5 月 21 日寇蒂斯生日这天，他驾驶“白翼”完成了他的首次驾机飞行。可惜第二天，麦克柯蒂就把这架好飞机摔在了地上。

“白翼”

　　于是 AEA 推出了他们的最高成就——寇蒂斯设计的“六月金龟子”号，这架黄色机翼的飞机集合了大家在前面工作中取得的所有知识：三角形翼尖副翼和轮式起落架，另外也准备了滑橇式起落架，在硬着陆机轮折断时使用。更重要的是，它采用了一种前两架飞机都没有的机翼设计，这大大提高了飞机的稳定性和可操纵性。

1908 年 6 月，寇蒂斯驾驶 June Bug 进行试飞

　　 最初寇蒂斯只是为了避免下翼面碰到冰面（地面）而将其向上拉，而这样做的同时也使上翼面向下弯曲，结果就像从照片看到的那样，“六月金龟子”号的上下翼面分别向下和向上弯曲，使得这架双翼飞机从前方看起来就像一只细长的眼睛。下翼面形成的上反角可以在飞机倾斜转弯时使其保持稳定，并防止它的侧滑；上翼面形成的下反角则可以增强飞机在垂直方向上的控制；两种翼面的复合结构让“六月金龟子”号具有很好的性能，可以与莱特飞机媲美。但是这种构造的空气动力学在当时还不能很好的为为人所理解，包括 AEA 的成员，当然还有以后受理专利权诉讼的法庭。

AEA 成员与 June Bug 合影

　　在 6 月的一次试飞中，“六月金龟子”号在寇蒂斯的驾驶下创造了 914 米（3,000 英尺）的纪录，AEA 决定用它参加《美国科学》杂志资助、美国航空俱乐部主办的“美国科学杯”比赛。比赛设立了 2,500 美元的奖金，要求参赛飞机需要依靠轮子起飞并至少飞行 1 公里。该项赛事实际上是《美国科学》杂志的出版商 Charles A. Munn 送给莱特兄弟的大礼，因为这份杂志在早先的报道中对莱特兄弟的飞机颇不以为然。但是莱特兄弟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借口自己的飞机不能满足起飞的要求而拒绝参赛，威尔伯前往法国展示他们的 A 型飞机，奥威尔在弗吉尼亚 Fort Myer 忙于测试并改进飞机。

　　AEA 的机会来了，1908 年 7 月 4 日，在汉姆斯伯特的 Stony Brook 农场，寇蒂斯的第一次起飞失败，花了几分钟进行了一些调整后，他再次起飞。“六月金龟子”号飞行了约 1,200 米，夺得了奖金并可以保留“美国科学杯”一年。这次成功得到了广泛报道，寇蒂斯成为了名人，人们开始觉得 AEA 是莱特兄弟的有力竞争者，两兄弟也感觉到了。

“美国科学杯”                                               纽约时报的报道

1909 年 4 月 23 日，麦克柯蒂的“银镖”进行了在加拿大上空的第一次飞机的飞行

　　AEA 的一系列成功让人们开始怀疑莱特兄弟是不是美国最好的飞机制造商，特别是 AEA 宣布他们将以莱特飞机价格的五分之一销售飞机时。

　　这时候奥威尔·莱特在 Fort Myer 为美国陆军即将进行的评估做准备，但是当发现陆军派来的正是赛尔夫瑞基中尉，而评审团中还有寇蒂斯时，即便平素十分镇定的奥威尔也有点惊惶失措。

　　9 月 3 日，评估在一种猜疑和刻薄的气氛中开始了。莱特 A 型进行了四次飞行，每次都超过一个小时，表现得非常漂亮，它翱翔于空中，斜飞，急剧转弯，毫不费力，包括赛尔夫瑞基和寇蒂斯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莱特飞机确实是最先进的。9 月 17 日的试飞中，奥威尔邀请赛尔夫瑞基乘坐飞机，为了以更高的速度给赛尔夫瑞基更深刻的印象，还换上了更长的螺旋桨。飞机起飞后在 45 米的高度上绕了三个圈，就在第四圈时，一个螺旋桨突然断裂了，另一个螺旋桨在剧烈的振动中切断了控制方向舵的钢丝绳，飞机失去控制，猛地撞在了地面上。赛尔夫瑞基不幸身亡，奥威尔也受了伤。

　　虽然发生了事故，不过陆军对莱特飞机的性能仍然十分满意。评估在 1909 年 7 月 27 日继续，莱特 A 型的表演大获成功，观众包括塔夫脱总统和陆军通信兵的指挥官 Frank Lahm 中尉。莱特兄弟获得了首批 3 万美元的订单。

赛尔夫瑞基和奥威尔准备起飞，悲剧即将发生         赛尔夫瑞基

在 Gallieni 的画作中赛尔夫瑞基从飞机上摔了下来，事实上赛尔夫瑞基在事故过程中一直在飞机上

　　AEA 遭到重创。早在“四面体风筝”失败的时候，贝尔就开始不太热心了；赛尔夫瑞基的死是一个悲剧，也让 AEA 失去了对陆军的影响力；而他的律师在检查了“六月金龟子”号后，对于在可能的专利诉讼中获胜表示悲观。于是在 1908 年末，贝尔宣布 AEA 已经达成了它的目标，将于 1909 年 3 月解散。

失去赛尔夫瑞基的 AEA：寇蒂斯，贝尔，麦克柯蒂，鲍尔温
（1908 年 9 月 20 日，在贝尔华盛顿的家中）

　　AEA 解散后，寇蒂斯很快就和 Augustus Herring 合伙建立了一家新公司，并为纽约航空协会制造了一架双翼飞机“金甲虫”号。6 月，寇蒂斯驾驶它再次获得“美国科学杯”以及 1 万美元奖金。莱特兄弟坐不住了，8 月份，威尔伯正式提出两项专利权诉讼，并试图阻止“金甲虫”继续飞行。“专利权战争”拉开了帷幕。

　　 很难说得清寇蒂斯对此的态度究竟如何，有时候看起来他尽量避免直接面对莱特兄弟或激怒他们，有时候他好像又乐于将两兄弟陷于诉讼中，而同时自己却继续向新的航空领域探索。

　　8 月 22 日到 29 日，寇蒂斯用改进的“兰斯竞赛者”参加了在法国兰斯举行的世界第一次国际航展，并夺得了“戈登·贝纳特杯”。（详见《兰斯，飞行竞赛的开端》）随后又在意大利布雷西亚赢得三项比赛和 7,500 美元奖金。

　　1910“赛季”，寇蒂斯造出一架比“兰斯竞赛者”更大的飞机——“哈德逊飞行家”，安装一台 50 马力发动机，准备又一次创纪录的飞行。《纽约世界》悬赏 1 万美元，奖给可以在 24小 时内沿着哈德逊河从纽约州奥尔巴尼飞到纽约市总督岛的人，全程 245 公里，中间可以降落两次。

　　3 月 29 日，一个明媚的星期天早晨，寇蒂斯从奥尔巴尼起飞。按计划在波基普西降落，之后又降落在曼哈顿的一块大草坪上，获得汽油等补给。3 小时后，他环绕自由女神像飞行，最后降落在总督岛上。他身上还带着美国第一封航空邮件，由奥尔巴尼市长写给纽约市长。除了奖金外，这次飞行还给寇蒂斯带来了巨大的荣誉，在阿斯特饭店举行的盛大宴会上发表演讲，并且可以永久保留“美国科学杯”。

上图：出发之前，旁边是他的妻子Lena 下图：飞越西点上空

中途着陆后重新起飞                                                                                          高度的赞誉

7 月 5 日，从大西洋城起飞进行 50 英里的海上飞行                                    8 月 20 日，第一次在飞机上射击

9 月 2 日，美国第一位女飞行家 Blanche Stuart Scott，寇蒂斯的学生                                                       投弹测试

　　1911 年 1 月 18 日，尤金·伊利驾驶一架寇蒂斯 D-IV 型军用飞机离开圣布鲁诺，飞向停泊在旧金山湾的军舰“宾夕法尼亚”号，这是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飞行，观众人数达到创纪录的 12 万人。

　　“宾夕法尼亚”号作了专门的改装，搭建了一个 60 英尺长 30 英尺宽的木质飞行甲板，甲板上等距排列了 21 根两端拴有 50 磅重沙袋的绳子作为拦阻索，甲板尽头有帆布的制动设施，飞机上则安装了三个铁钩。

　　飞机降落在甲板上，停在第 12 根拦阻索处，随后掉转头，从清理好的甲板上起飞，成功完成了历史上首次飞机的着舰和起飞。

寇蒂斯 D-IV 着舰离舰的连续镜头

　　1911 年 1 月 26 日，寇蒂斯在起落架上安装了浮筒，进行了首次水上飞机的试飞。

　　2 月 17 日，寇蒂斯在圣迭戈港的“宾夕法尼亚”号上演示军舰可以携带水上飞机。

　　3 月 8 日，美国海军向寇蒂斯订购了一架 A-1 型水上飞机，这一天也被视为海军航空兵的诞生日。图为美国海军航空司令部入口大厅天花板上的寇蒂斯 A-1 型水上飞机。

寇蒂斯还开办了飞行学校                                                       又一个新的领域——飞船

为飞越大西洋建造的“美国”号                                               寇蒂斯最著名的机型之一寇蒂斯JN“Jenny”

陆军航空队的寇蒂斯教练机（学习驾驶莱特飞机的 14 名学员中有 8 人丧命）

　　1914 年，莱特兄弟终于在法庭上占据了一点上风，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寇蒂斯在技术和商业上都取得了巨大成功，他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机会大力推销运输和军用飞机——教练机、侦察和巡逻机、水上飞机和飞船。英国购买了 250 架“Jenny”，还有用于对付 U-艇的新型 H-12 飞船，俄罗斯购买了超过 50 架 K 型飞船……为了应付这些订单，寇蒂斯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制造厂。而莱特兄弟在 1915 年之后再没有卖出过一架飞机。奥威尔失去了信心，他卖掉了在莱特公司的股份，新的所有者仍然继续那场没完没了的专利权官司。直到 1917 年，美国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政府为所有的航空发明建立了一个专利许可联盟，最终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专利权战争”。寇蒂斯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经过战争，寇蒂斯飞机公司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制造商。

　　 蛇公子有话讲：本来只想简单介绍一下寇蒂斯，没想到写了这么多。因为觉得寇蒂斯的经历实际上正是美国航空工业的初创阶段的写照，也是整个美国资本主义经济在上升期的写照。兰斯航空展颇为有趣，寇蒂斯的斯巴达式的登场亮相与周围皇家赛马会式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反映了当时欧洲与美国的差异。在欧洲，飞行是有钱人的游戏，在美国，一开始考虑的就是销售销售大量销售。不信就看看贝尔，他那种“航空爱好者”的姿态并不令人信服，还没造出一架飞机，就已经瞄准了军队这个潜在的大客户；而在失去了赛尔夫瑞基中尉，并且对专利权的争夺也不乐观的情况下，他迅速退出了这个领域。

　　 我在开头说寇蒂斯“一生都沉醉于对速度的追求”不完全准确，这可以用来形容年轻的寇蒂斯，当他成为一个商人后，他对此的兴趣就大大降低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他对付莱特兄弟的策略，当在专利权官司中处于下风时，他选择将之抛于脑后，完全投入到新技术的开发中，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这对于今天的我们很有借鉴意义，在我看来现在西方对我们“保护知识产权不力”的指责实际上是一种“专利霸权”，我们大可以同样将之抛于脑后，用属于我们自己的全新的专利淹没这些指责。

水上竞速——施奈德杯

　　当 1911 年法国航空次长雅克·施奈德（Jacques Schneider）宣布为一项水上飞机竞赛设立了 1,000 镑奖金时，只是想鼓励民用航空的发展，不过最后该项赛事以纯粹的速度狂飙成为了各国展示航空实力的舞台。

这样开始

　　雅克·施奈德是一个富翁，也是一个狂热的航空爱好者，曾用气球创造了 10,081 米的高度世界纪录。在因为一次严重事故告别飞行后，他转而开始为各种竞赛和航空俱乐部提供财务支持。施奈德发现当时水上飞机的发展远远落后于其它飞机，而他认为水上飞机是最有希望解决跨大西洋的远距离飞行问题的机种。为了推动水上飞机的发展，他决定为其设立一项锦标。

价值 25,000 法郎的“施奈德杯”

　　比赛规则规定：参赛者要驾驶飞机先在水面上滑行 2.5 海里，再起飞完成 150 海里的赛程。1921 年后，赛程增加到 212 海里，并且还要求参赛飞机能够再没有人力帮助下，稳定地系泊在一个航标上 6 小时。每个参赛国可以有三个参赛者和三个替补，获胜者可保留奖杯一年，如果可以在五年内获得三次锦标则可永久保留奖杯并赢得 75,000 法郎奖金。每次比赛都由上届比赛的获胜国主办，由国际航空联合会和东道国航空俱乐部监督比赛的进行。

早期比赛

　　1913 年 4 月 16 日在摩纳哥蒙特卡洛举行的首届比赛相当低调，几乎可以说是法国的内部比赛，只有 4 位参赛者，有 3 名是法国人，例外的是一个出生于海地、在法国受教育的美国人，4 架飞机也全都是法国制造的。比赛当天阳光明媚，水面平静。在最后确定优胜者时出现了争议，成绩最好的莫里斯·普雷沃斯特（Maurice Prévost）是在降落在水面后滑过终点线，这违反了规则。但是普雷沃斯特拒绝重赛，这时因为发动机故障而退出比赛的著名飞行员罗兰·加洛斯（Roland Garros）再次出发，按照规则完成了赛程。见此情景，普雷沃斯特只好重新起飞，并以平均 73.6km/h 的成绩夺得冠军。在以后的施奈德杯中，法国人再没有夺得过锦标。

莫里斯·普雷沃斯特和他的飞机

罗兰·加洛斯，第一个飞越地中海的人，也被认为是第一个战斗机飞行员，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加入法国空军参战，他在飞机机头上安装了一挺机枪，用一个金属的“偏转器”保护螺旋桨，在 1915 年 4 月头两个星期里击落了 3 架德国飞机，名声大噪，但是很快就在 4 月 18 日被击落后成为战俘。1918 年 2 月寻机逃脱，重新参战，在 10 月 5 日被击落身亡。战后，法国人以他的名字为巴黎的一个网球场命名，这就是著名的法国网球公开赛的主球场，1998 年该项赛事正式改名为“罗兰·加洛斯”

　　按照前述规则，第二届比赛仍然于 1914 年 4 月 20 日在蒙特卡洛举行，这次参赛队增加到 5 支——法国、德国、瑞士、美国和英国。法国队仍然由加洛斯和普雷沃斯特领军，不过这次他们运气不佳，有两人因发动机故障而退出比赛。最后冠军由代表英国参赛的澳大利亚人霍华德·皮斯顿获得。他驾驶一架索普威思（Sopwith）的 Tabloid，这架飞机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敏捷。在完成赛程后，皮斯顿又继续飞行了两圈，创造了新的水上飞机速度世界纪录——139.66km/h。

皮斯顿和他的索普威思 Tabloid

索普威思 Tabloid 飞行于蒙特卡洛上空

　　第三届比赛 1919 年 9 月在英国博内茅斯举行，英国、法国和意大利参赛。比较古怪的是这次参赛的所有飞机都是双翼飞机，而上一届参赛的都已经是单翼飞机了。比赛当天大雾笼罩，一直持续到傍晚。第一位参赛者，英国的 Vincent Nicholl，驾驶法利（Fairey）III 型勉强起飞，在险险避过一根船桅和一架飞机后，最后放弃了比赛，他的两个同伴的表现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接下来是意大利队的 Janello 中士，结果发现他的成绩远远高于他的飞机的最高速度。原来由于领航的错误，他错过了一个航标，于是他被取消了资格。由于这时的施奈德杯已经成为各国比拼航空实力的场所，这场争吵几乎发展成一场外交事件，比赛最终不了了之。大约两星期后，国际航空联合会内部经过一番争论，决定意大利获胜，但他们不能赢得奖杯，只能获得举办下届比赛的“荣誉”。

航线图                      “获胜”的意大利“萨瓦”S.13

法利 III 型，“管鼻燕”“剑鱼”的远祖

二十年代

　　1920 年，意大利人把比赛放在威尼斯举行。但是由于财政困难，英国和法国都没有组织队伍参赛，留下意大利人自娱自乐。下一年的比赛也差不多，唯一参赛的法国人由于浮筒的问题而退出了比赛，意大利人再次捧杯。他们对来年的比赛充满了期待，根据规则，他们只要再获胜一次就可以永久保留施奈德杯，终结这项赛事。

航线图                                     1920 年的获胜机型“萨瓦”S.12

1921 年的获胜机型“马基”M-7

“马基”M-19

　　1922 年的赛场转到了那不勒斯，这一次意大利人不能轻易获胜了，法国队得到了政府的资助，英国人则从富有的私掠船主 Hubert Scott-Paine 那里搞到了钱。赛场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在 8 月 12 日正式比赛之前，参赛队都不愿意显示出飞机的真实性能，漫不经心的飞行，小心翼翼的转弯。比赛当天，意大利人挤在一起试图阻挡英国人亨利·比雅德（Henri Biard）驾驶的休泼马林（Supermarine）海狮（Sea Lion）II 型飞机，比雅德开足油门从这些家伙的头顶越过，胜利已经在望。这时一架“萨瓦”S.12 出现了，这架比赛前意外倾覆的飞机恢复了过来，看起来好像很有希望超过比雅德，但是被海水泡坏的发动机罩开始解体，只好放弃了比赛。比雅德以 234.516km/h 的成绩夺得冠军。

航线图                                                              亨利·比雅德和海狮 II 型

　　英国皇家航空俱乐部决定 1923 年 9 月 28 日在怀特岛举行比赛，起点设在考斯。这一次美国人加入了进来，美国制造的飞机首次参赛——寇蒂斯 CR.3 和莱特 NW2。法国人的运气糟糕得要命，一架飞机在滑向起点时撞上了一艘游艇，另外两架飞机的发动机又出了问题。英国的第二架飞机“布莱克本弹丸”因为故障而退出比赛，这意味着英国队只剩下亨利·比雅德和他的海狮 III 型了。虽然他竭尽全力，但是戴维·利特豪斯（David Rittenhouse）驾驶寇蒂斯 CR.3 以 285.44 km/h 的成绩舒舒服服的赢得了冠军。

寇蒂斯 CR.3                                                                莱特 NW2

海狮 III 型                                                                             “布莱克本弹丸”

　　美国人首次赢得施奈德杯，于是开始筹备 1924 年的比赛，寇蒂斯和莱特也开始为比赛设计新的机型。但是很快法国就宣布退出来年的比赛，意大利人也因为新机型发动机的研制受挫而紧随其后。英国为比赛订购的两架飞机，一架 Gloster II 型在试飞时坠毁，另一架又赶不及完成。看起来美国人可以像意大利人那样以一次空中表演来赢得“胜利”了，不过这时美国人表现出了真正的体育精神，他们放弃了这个机会并将比赛延后。

　　虽然如此，英国人的运气还是欠佳，亨利·比雅德在试飞休泼马林 S.4 时失去控制，身受重伤，另一名飞行员则在试飞 Gloster IIIA 时受伤，只剩下休伯特·布罗德（Hubert Broad）一人和一架幸存的 Gloster IIIA。美国队的领军人物是日后因轰炸东京而声名大噪的詹姆斯·杜立特（James Doolittle），此时的他还不为人所知，刚刚获得航空工程博士，那时候能达到这个水平的也不会超过百人。在巴尔的摩的切萨皮克海湾，他驾驶寇蒂斯 R3C.2 以 285.5km/h 的平均速度漂亮的击败所有对手夺冠。

航线图                                                            杜立特和寇蒂斯 R3C.2

休伯特·布罗德驾驶 Gloster IIIA 获得第二

　　美国人也获得了完全拥有施奈德杯的机会。英国人要求将 1926 年的比赛推后一年，让他们有时间开发出更先进的飞机，不过这个要求被礼貌的拒绝了。意大利队则获得了墨索里尼的全力支持，他下令马基和菲亚特可以获得他们需要的一切财政和原材料的支持，要造出能够击败美国的飞机——装备菲亚特 V-12 发动机的马基 M-39 型。东道主以改进型寇蒂斯 R3C 应战。最后的竞争非常激烈，美意两队并驾齐驱冲向终点，难分高下，最后意大利人将奖杯带回了大西洋彼岸。

航线图